幕間物語──觀音坂獨步

《獨步的防抽筋小教室》

艷陽高照，觀音坂獨步垂頭喪氣地走在兩名隊友身後，被陽光曬得有點頭暈，為什麼在一星期連勤後的休假，他不是躺在舒適的床上補眠，而是在這裡曬太陽呢？

「喂，獨步！很熱的話就走快一點！」一二三喊著，獨步這才發現他步程太慢和兩人拉開了距離。

「獨步君，游泳池就在前面了，再努力一下。」一二三旁邊的寂雷也出聲鼓勵。

啊，是要去游泳池。聽見關鍵字，獨步總算回憶起他們的目的地。

原先是寂雷無意間向一二三提到許久沒游泳了，想趁下次休假時去消暑一下，結果一二三興致一來，便提議乾脆麻天狼三人一起去，寂雷覺得很有趣就答應了。

出社會後，獨步和一二三幾乎就沒有去過泳池了，久違游個泳也不錯──如果一二三不是在今天早上挖他起床時才告知這件事的話。

以幽怨的眼神瞪著一二三，但發現對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不悅，獨步只好默默加快腳步跟上，至少待會能泡在水裡清涼一下。

 

剛好是在平日，少了孩子們的玩樂聲倒是挺安靜。三人先是換上了泳褲，稍微淨身後來到了泳池，因為是室內泳池，可以躲過夏日的艷陽。有人在長泳道來回游泳，也有在淺水區泡水、稍微擺擺手走走路的。

「喔喔！今天沒什麼人嘛，獨步我們趕緊下水吧！」一二三興奮地拉著獨步。

「你們兩位，記得要先做暖身喔。」寂雷微笑著提醒。

「啊，說的也是，謝謝醫生提醒。」獨步連忙拉住想直接跳進水裡的一二三，「又不是小孩了，你冷靜一點。」

「是是！獨步你也趕快做暖身啊。」一二三語氣輕挑地說，跟著寂雷一起伸展筋骨。

獨步嘆了口氣，怎麼還沒下水就這麼累了呢。

 

「好冷！」一鼓作氣進到水裡的一二三驚呼，而一旁的寂雷倒是挺淡定。「獨步快下來吧！」

獨步先是在坐到池邊，放下雙腳適應一下，才稍微施力整個人入水，但溫差還是讓他忍不住抖了一下，但很快就接受了冰涼的池水。淺水區的深度對他們幾個成年人來說不算什麼，甚至身高195的寂雷身體只有一半是在水中。

「那麼，我就先去游個幾趟。」寂雷說完，便往長泳泳道游去。

「哇，醫生好會游泳啊。」看著寂雷動作流暢的自由式，獨步不禁讚嘆。

「獨步我們也來游吧，來比賽誰先游到對面！」

「我很累，在這邊泡水就好。」

「要泡水的話在家裡的浴缸泡不就好了，難得來游泳池了說！」

又不是我自己想來的，都怪我沒能堅定地拒絕一二三，我實在是太沒用了。獨步在心裡想，不過為防一二三太吵被救生員罵，只好說：「我就游一趟──」

「啊，不好意思。」一個女生不小心撞到了一二三的後背，連忙道歉。

「咿！是、是女人！」一二三驚呼，嚇得幾乎要跳出水面，接著慌張地往反方向游走。

「一二三！」看著一二三以堪比旗魚的泳速前進，擔心他撞上別人的獨步只好跟上。

深吸一口氣，獨步潛進水面下，整個泳池是由淺到深，在對面又稍微淺一些。雖然看著前方深達3公尺的地方還是會心臟一緊，但以前在學校游泳是必修，所以獨步並不會太害怕。

擺動雙手、踢著腳，感覺到水流繞過他的身軀，藉著手向下的力道將頭探出水面換氣，雖然因為長時間的辦公室、跑業務生活，他很久沒有這樣活動了，不過反而有種舒暢的感覺。

泳道長25公尺，當獨步碰上對面的牆壁，抬起頭喘氣，他發現剛剛先行一步的一二三也在旁邊扶著牆壁休息。

「喲，獨步你也來啦，怎麼喘成這樣，就說你太久沒運動了吧。」這裡的深度踩不到底，一二三划著水靠近。

「你才是不要突然暴衝好嗎！」

「抱歉啦！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女生嘛。」一二三用毫無悔意的無辜表情說。

「又不是澡堂分男湯女湯，當然會有女生啊！」獨步受不了地說。

「那我待在深水這邊好了，比較沒有人，獨步你就自己游回去吧。」

「真拿你沒辦法……」

不打算管一二三了，獨步背對牆壁腳一施力，打算游回對面休息。然而當他游到一半時，右小腿突然一陣疼痛襲來，由內而外的強烈疼痛讓他慌了手腳，下意識想用手去抓小腿，但因為浮力而難以做到，還不小心嗆到水，忍不住想咳嗽卻只是讓水又竄入，鼻腔和肺部好難受。他放棄伸手碰腳，改擺動雙手想要離開水面，但卻毫無作用。

啊……都幾歲的人了還因為腳抽筋而溺水，真是太丟臉了。獨步有點迷糊地想，身體好沉重，但跟平常去上班時的沉重步伐相比還是輕鬆多了，就這樣往下沉也沒關係吧？

就在他意識逐漸朦朧時，他似乎看見有人朝他的方向游來。

 

「……獨步！你醒了嗎？」

在咳嗽中轉醒，獨步立刻感受到重力，意識到他已不在水裡，腳的抽筋似乎也停止了，就剩一點微疼的感覺殘留，而寂雷和一二三在旁邊擔憂地看著躺在池邊的他。

「一二三……還有醫生？」

「獨步你真是嚇死我了，才一下子沒看著你就溺水了，果然你不能沒有我啊！」一二三自己講自己的，獨步不是很懂，也沒有心力思考。

「獨步君，感覺還好嗎？有沒有哪裡不舒服？」寂雷關心地問。

「啊，我沒事！竟然讓醫生這麼擔心我，真的是十分抱歉，只是游個泳都能溺水真的是太沒用了，平常沒在運動才會抽筋，都是我的錯──」

「獨步，你又來了喔。」

「沒關係的，你沒事就好。」寂雷溫和地說：「按摩抽筋的部位可以稍微抒緩不適喔。另外抽筋的原因除了太久沒運動導致肌肉一時無法負荷，也可能是缺乏礦物質或血液循環不好所導致，請務必重視自己健康。」

「我明白了，讓您這麼不放心真是太抱歉了！」

「既然獨步沒事，那我們回去吧！」

「咦！已經要走了嗎？」獨步驚呼，「啊，是因為我吧……可以不用顧慮我，我在池邊休息就好了，醫生你們可以繼續游──」

寂雷笑著搖搖頭：「我已經游夠了，所以獨步君不用介意。」

「我也是，而且突然出現好多女人，我們趕快回家吧。」一二三有點恐懼地說。

兩名隊友都這麼說，於是獨步也不再多說，三人離開了池邊，到淋浴間盥洗準備離開。

 

「獨步，下次我們再來游泳吧！」回程時，一二三說。

「……好啊，偶爾運動一下也不賴。」雖然有了一次溺水經驗有點嚇到，但是他其實沒那麼討厭游泳，甚至這個當下還覺得身體很舒暢。

「真期待下次呢。」寂雷看著兩人微笑。

「啊，晚點醫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晚餐？不是說獨步可能缺鈣還是缺鎂嗎，今天煮一些營養的東西給獨步補一下囉！」

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

 

於是在夏日蟬鳴的陪伴下，新宿的29歲上班族度過了一個不太平凡的平凡午後。

作者：炎忤

繪者：琉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