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幕間物語──天國獄

 《不一樣的祭典》   獄抬手瞥了眼手錶,有些不耐的嘖了聲,那倆小鬼和他約好七點見的,現在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。 要不是他們倆天天往事務所跑,說是如果他不答應就天天來煩他,他才不會答應來這種地方。 夏日祭典說好聽些是熱鬧,說得難聽點就是人多又吵雜,他向來不喜歡這樣的環境,所以他一直站在距離攤販較遠的地方等那兩個小鬼,豈料,沒等到自家團員,倒是等到了個迷路的小孩。 男孩緊抓著他的浴衣,小小的手微微顫抖著,眼框中蓄著淚水,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大哭。 獄輕嘆了口氣,也罷,反正那倆遲到的傢伙也不會這麼快抵達,他就先帶眼前的小鬼去找家人吧。 「小弟弟,你是和誰一起來的?」獄盡可能地放柔了語氣,要是男孩被他嚇哭了,情況只會更糟,他想。 「媽、媽媽 …… 」 「這樣啊,那叔叔帶你去找媽媽好嗎?」 男孩用力點了點頭,聲音軟糯,「謝謝叔叔 …… 」 獄緊牽著男孩的手,像是怕他又走失一次那樣,溫聲問道:「剛剛是在哪裡和媽媽分開的,你還記得嗎?」 「那裡!」男孩指著不遠處的蘋果糖攤販,獄了然地點了點頭,估計這孩子會走失是因為被蘋果糖給抓住了視線。 他跟男孩慢慢走到了攤位附近,獄問:「有看到媽媽嗎?」 男孩搖了搖頭,視線依舊在蘋果糖上打轉。 獄輕笑出聲,掏出皮夾向攤販老闆買了一支,「給你,可別噎到了。」 男孩的眼睛都亮了,他連忙從獄手中接過蘋果糖,大口咬下,外層的糖衣與清甜爽脆的蘋果被他咬的喀滋作響,「謝謝叔叔!」 「不客氣。」獄沉默半晌,低頭望了眼正大快朵頤卻不忘用眼睛掃視四周的孩子,在心中讚賞的點了點頭。 忽然,他聽見似乎有人正呼喊著他,回頭看了眼,果然看見一個頂著紅毛的傢伙帶領著挑染的傢伙往他這個方向靠近。 「獄!」 「獄先生 —— !」 「喂!你們兩個!喊得那麼大聲全世界都聽見了。」 「貧僧就是怕你聽不到才喊那麼大聲的。」空却像平常一樣頂了他一句,接著看見了怯生生抓著獄衣角的孩子,他挑了挑眉,問道:「走失的孩子?」 「是啊。」獄有些傷腦筋,「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他媽媽。」 「欸 —— ?空却先生,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是不是有看見左顧右盼的女生?」十四伸手指了個方向,「好像是在那邊。」 「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。」 十四蹲下身,對男孩歪頭笑了笑,「你的媽媽是不是穿著水藍色的浴衣?」 男孩用力點

幕間物語──四十物十四

《幸福滿溢・Festival》  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酷熱難耐的下午,十四脫掉外套,躺在房間的榻榻米上,一手按在自己的臉上,遮住自己的雙眼,避免陽光的侵擾,想著今晚要如何打發沒有演出的時間。              一人獨處的時刻總是如此安靜,只聽得到冷氣運轉的聲音,一時半刻,十四的意識逐漸模糊,十四正走在進入夢鄉的道路上,突然,手機鈴聲如同地震,震碎了十四的異想空間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十四緩慢地睜開眼,緩慢地用鼻腔吸一大口的冷氣,讓自己的意識緩慢地回到肉體存在的世界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十四接通電話,話筒的另一端傳來空却的聲音,他用充滿活力的聲調,邀請自己參加今晚辦在寺廟附近的祭典,並表示獄先生也會一同參加。 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「十四,可要認真地來參加祭典喔!認真的玩也是修行的一部分。」空却用爽朗的聲音表現著他的活力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答應了空却的邀約,十四接著思考「認真」的定義,並得出了自己的解釋,從自己的衣櫃拿出一盒裝著浴衣的盒子,接著脫掉原本身上穿著的衣物,套上浴衣,並認真參考網路上的資料,認真地用腰間的腰帶打出一個漂亮的結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金烏西墜,十四穿上二齒木屐,出發前往會面地點,在和空却、獄先生碰面後,三人決定在煙火施放前逛一下附近的攤販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走近攤販長廊,便能聞到濃郁的、混雜鹹食與甜食氣味的空氣,十四聞出了五平餅、味噌串燒、醬燒炒麵的鹹香味,和巧克力香蕉、冰糖蘋果、棉花糖甜美的芬芳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眼前諸多美食散發著誘人的香氣,十四抵擋不住誘惑,先是品嚐了味噌炸豬肉串,鹹甜的赤味噌與油脂一同溶於口中,不禁令十四感到驚嘆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再來是巧克力香蕉,一口咬下,膩口的巧克力與酸甜的香蕉,兩者絕妙的經典組合令人欲罷不能,十四沿路逛著小吃攤販,手上的食物不斷增加,十四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,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 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突然,十四被空却叫住,只見空却兩手都拿著剉冰。 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 「獄那傢伙,說什麼都不肯吃冰,還說只有小孩子會吃冰,真是氣死我了!」空却忿忿地說著,然後伸出拿著草莓口味剉冰的手,說道:「拙僧幫你

幕間物語──波羅夷空却

 《混亂、神槍手與布偶》 —— 某夏日祭典入口處 「真是的,十四這傢伙說在這裡集合,都這時間了人跑去哪裡了?」波羅夷摸出了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機,一邊嚼著口香糖吹出一個大大的粉紅泡泡。 「啵」泡泡吹到了一定的大小發出聲響之後炸裂,空却對這場景習以為常,努著嘴把口香糖勾回嘴巴又吧嘰吧機的咀嚼了起來,手機上的時間顯示著晚上六點過了八分,而邀自己來的隊友卻是還沒出現。 入口處的人潮還不是很多,零零散散的,視線一掃卻是沒看見那應該很顯眼的人影,波羅夷戳了戳手機,發去一條訊息問他人在哪裡。 「空却先生!抱歉久等了!」沒等到去訊那頭的回覆,卻是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,抬頭一看十四一邊揮著手衝了過來,空却按滅了手上的螢幕,卻是在湊近時握起拳頭敲了他一下。 「嗚哇!髮型會亂掉的啦空却先生!」十四卻是從他的拳下逃走了,一邊用手虛虛護著頭,空却這才發現他把長髮盤了起來,看樣子還精心挑選過適合搭配浴衣的髮型。 和一如既往穿著無袖作務服只是換了件外套的空却不同,十四看上去還特別認真的挑了浴衣的款式,連帶著全身的造型都考慮了進去。 「嘖,今天就先放過你吧。」空却放下了手,往十四身後掃了掃,目光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另個隊友。   「啊!獄先生的話,他說要晚一點才能過來,說這附近交通現在太混亂,他討厭被塞在市中心所以說等下到了給我們打電話。」十四像是看出了空却的疑惑,主動解釋到。   雖然十四這樣說,但空却不自覺地開始想像,那個鐵公雞無非是又說著我討厭的東西有兩個,一個是下班之後擁擠的市中心,一個是什麼什麼的。掏了掏耳朵想把那具現化的語音趕出腦袋,卻看見十四緊張地盯著自己看。 「看什麼啊你!走了去買票!」空却伸手拍了下他額頭,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,連一個眼神也沒拋給他。 「等等我啊空却先生!」 —— 祭典上          「空却先生!我想吃這個!」波羅夷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回頭,看見一個一邊吃一邊還在觀望美食的人影,嘴角還有剛剛吃章魚燒沾上的褐色醬汁,眼睛卻是望著攤位上,被祭典黃色燈光照射得散發誘人光彩的蘋果糖。          「先把手上的東西先吃完再買啊!你可知道,凡事皆有因果,浪費衣食者,則果報是為往生得貧困飢餓之苦。」空却一邊吃著手上藍色的刨冰,一邊看著十四像隻倉鼠一樣往自己嘴裡放食物,一雙眼閃亮亮的盯著下個想要征服的對象。     

幕間物語──天谷奴零

 《虛實一瞬》   那名年過四十的父親,今天也仰望天空。   ※   夏天特有的蟬鳴,「唧──唧──唧──」繚繞於耳,襯得山林更幽靜。 進來周旋中王區的天谷奴零,鮮少有機會到郊區、鄉下,甚至杳無人煙的地區走走。趁著難得的假期,夏季的烤箱般炙熱癱瘓了中王區與各 Division 爭執意願的時節,零才得以到郊外踏青。 距離學生時期修學旅行已過了好長一段時間,久遠得一絲一毫都未能烙印在腦中;如今他年近半百,同時也是三個孩子名義上的父親,不幸的是孩子至今為止的人生,沒有他的存在反而還更好過些。 僅依稀記得那會的修學旅行,夜晚一組的同學相約離開小木屋閒逛。 別被老師發現了。年輕荒唐的時期都會有的浪漫。 零掬一把山澗泉水。即使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後,都市機能與環境尚未達到平衡的現在,這裡的溪流清澈依舊,幾乎能看見池底及嘻游的魚群。 箕面瀑布是知名的賞楓景點,若從觀光面來看,秋天造訪是個不錯的選擇,相對地人潮也比較多。 零平時便因詐欺師身分而隱身於人群。既然是可以做自己的一人旅行,在世人的目光之外,避開慕名而來的遊客們自為上策,免於難得外出卻仍面臨倦怠的命運。 他看起來不似會介意這些眉眉角角。 畢竟那些瑣事,很快地,就會同水流般沖散,消失在茫茫大海了。   ※   箕面瀑布及其周邊的觀光景點,基本都在同一條步道上,從車站到瀑布單程約三公里,是一個能整日吸收芬多精、負離子的運動旅程。這點在觀光手冊上寫得很清楚,大戰後這裡也劃分到新地名 Osaka Division 轄區了。 零意外發現了既定步道以外,能夠行走的一條道路。 隱約憶起修學旅行時,同學相約夜間探險時發光的雙目,是年輕荒唐、對任何事物都保持好奇心的興奮。 現在的天谷奴零,大抵失去了當初僅僅仰賴手電筒微弱光芒潛行黑暗的衝勁。 當作是榨取休息時間的每分每秒,被算計與猜忌強加此身的零拋開枷鎖,聆聽著格外悅耳的鳥鳴,轉身走向未知的道路。 一步、一步、一步…… 於是回到零掬起溪水一幕,不久後他便鬆開了手,掌心的水彈指間溜走,徒留低溫的沁涼,一滴也不剩。 曾是為國捐軀軍人的天谷奴零,現在自稱是一名詐欺師,從自身的信用到曾經有過的關係連結,全都散盡了,與指縫間流逝的清泉無異。回過頭來,「天谷奴零」的出生證明乃至今後的墓誌銘,銘刻著他的名字

幕間物語──躑躅森盧笙

《躑躅軼事》 難波津に 咲くやこのはな 冬ごもり 今は春べと 咲くやこのはな 花開難波津,寒冬閉羞顏。今春滿地堂,花開香芬芳。 (註 1 )   冬盡春來,街道城市染上淡粉色彩的時節轉瞬即逝,一下就過去了。要說有多漂亮?難波津正是古代的大阪灣,水面和路衢被春天的櫻花暈染,大人小孩都出來賞花,盛極一時呀!呼地好大一陣風把花瓣捲起來,風颳過去景色頃刻更迭成新的樣貌。   你們猜猜接下來是什麼花?暮春之際為夏日來臨前攤展序曲的,是相繼盛放的杜鵑,如燃燒的野火,白嫩花梢帶點鵝黃、胭脂柔粉、嫣麗桃紅,還有比夕陽再更溫柔的橘粉,各執一處地在山峰間齊開,滿山原野像明暗不一的火焰,搖曳在叢綠灌木上。有時候午後陣雨雷鳴,像春夏交會的鼓聲啊,由這些杜鵑共綻的林子揭開前奏,團花錦簇森林似地被稱為 —— 躑躅森。   說起來,今天要為各位帶來什麼樣的故事呢? 故事發生在這樣美麗多彩的森林,那是一個鐘錶尚未發達,人們掐算日子節氣,還是很仰賴自然萬物變化的時代。春末的慶典結束了,山上躑躅之火熄滅,披覆在山脈相連的色彩也改變了,變成夏季濃淡不一的翠綠。   沒錯沒錯,正是夏天來臨。 在這座以躑躅花聞名的山林,有那麼一個傳說故事,故事的主人翁正是在春天出生,且讓我娓娓道來 —— 大阪的躑躅軼事。   -- 躑躅森在哪裡?搭乘公車抵達山腳下的購票處入園,穿越賞花名所,向上攀登的路是有名的修行僧之道。繞過金剛大石再攀過無數樓梯,有一座隱密的神社。這裡沒有建立任何觀光纜車,若要抵達僅能靠步行,真的是非常辛苦。這裡從過往開始就被視作充滿宗教意涵與守護在地的山之神靈,沿途有幾座寺廟和神社,而位在最深山處的則是與森林同名的躑躅神社。 傳說古書記載,躑躅森山間靜謐莊嚴,走過人們於花季常拜訪的杜鵑、繡球花盛開的庭園之地,傍著溪流而走,只有一條崎嶇的行道,行道的路線向西,夜晚常有文人雅士秉燭夜遊,舉頭抬望可以從高聳竹林與棲木的縫隙看見夜色,月亮灑落道路,又被稱作『月之道』,若是迷路,只要傾聽溪流潺潺聲響,便能找回指引,鮮少有人登山迷路或失蹤。 由於這座山很少發生事故,在歷史上曾經有過一樁至今未解的奇案,讓人印象深刻。那是從平安時期流傳下來的故事。就讓我來介紹一下故事的主角吧。 有一位優秀的青年,出生在花開絢爛的三月,名喚躑躅森盧笙。 這位盧